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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宾虹研究会常务副会长一道先生带您认识真正的黄宾虹
(责任编辑:wanshiqin)
“周秦三代,汉魏六朝,画重内美,不务外观,重在内部亦即笔墨强弱之际”,“造化天地,有神有韵,此中内美,常人不可见。画者能夺其神韵,才是真画,徒取形影如案头置盆景,非真画也。今作画有不重内美者,虽一时取悦于人,终为识者所弃”,“古来名画可贵,全在笔墨。笔墨之法,无非如锥画沙、屋漏痕、折钗股诸诀,详论书法中,学者人人能知能言,惜乎用力细心体认者少,所谓皮相而已。学者习于时趋,如言社会者只重衣衫不重人之例”,“复悟古人全重内美,只在笔墨有法,不顾外观觕拙”,“画家所重,只在笔墨,丹青涂抹,俱落下乘矣”,“拙作虽与时贤所习相背,鄙意以为画家千古以来,面目常变,而精神不变。因即平时搜集元明人真迹,悟到笔墨精神。…古画宝贵,流传至今,以董巨二米为正宗,纯全内美,是作者品节学问、胸襟境遇,包涵甚广”,“至元季倪黄,墨中有笔,笔中有墨,学通三教,诗字俱工,是能运实于虚,无虚不实,为诗画之真内美”,“学画者最重笔墨,不分粗细。细而不纤,粗而不犷,方为合作。上古三代,晋魏六朝,从书法中来,有真内美”(以上均见《黄宾虹文集 书信编》)。“画言实处易,虚处难。虚是内美。六法须与八法通之”,“包安吴创论六法,研几文字,隐括画学,求真内美,藻采琱绘,不囿于工,观其为杨季子画疌,以参与杨论文,融会贯通,俱发前人所未发”,“山川浑厚,草木华滋,董巨、二米为一家法,宋元名贤,实中有虚,虚中有实,笔力是气,墨采是韵。逮清道咸,金石学盛,籀篆分隶,书画相通,又驾前人而上之,言真内美也”(《黄宾虹文集 题跋篇》)。 以艺论道,画重内美。黄宾虹认为,“艺术感化于人,其上者言内美不事外美。外美之金碧丹青徒启人骄奢淫佚之思;内美则平时修养于身心,而无一毫之私欲”(《黄宾虹文集 书画编》),集中地体现了黄氏重“内美”的绘画思想。北宋郭若虚于《图画见闻志》中记载一件画坛轶事。后蜀一位术士善画,蜀主令其于朝堂之东画野鹊,少顷即见有众多飞禽汇聚其旁,相对而鸣,鸣声叽叽,以之为同伴。蜀主又命当时国中最善画者黄荃于朝堂之西画之,却无此景观。蜀主向黄荃询问其中原故,黄荃对曰:我之所画艺画也,他之所画术画也。黄宾虹论及此事,称之“世之巧用机械,专工涂泽,沾沾貌似,自邻术画而不觉,此又艺画所羞称。而大痴道人斥为邪甜者矣,可不戒乎”。 由此可知,在黄宾虹的心中,术画者只有外貌的争奇夺炫;惟有艺画者,方重内美。譬之如人,前者只是华美的衣服架子,而后者才是兰心慧质、满腹诗书、气自高华的仕女。又,唐代画坛亦有一则典故,常为黄氏所引用,其主旨亦在斯处。初唐,丹青圣手阎立本善画道释、人物、山水、鞍马,并尤以道释人物著称。尝至荆州观赏南朝张僧繇画壁,初见之时不解其妙,称其“定虚得名耳”。第二日,又前往观之,语曰“犹是近代佳手”。后一日,又往观之,大悟其妙,盛称之“名下无虚士”,而后十日不能去,寝卧其下昼夜相对。此典宋人郭若虚的《图画见闻志》、陈师道的《后山谈丛》和《宣和画谱》皆有记载,料其所言必定有所依据。张僧繇,南朝梁武帝时著名画家,擅写真、道释人物,亦善画龙、鹰、花卉、山水等, 尤其是以佛像人物成就最高,自成样式,时称“张家样”,与顾恺之、陆探微以及唐代的吴道子并称“画家四祖”。后人论其用笔多依书法,“点曳斫拂,依卫夫人笔阵图,一点一画别是一巧,钩戟利剑森森然,又知书画用笔同矣”(张彦远《历代名画迹》),极大地丰富了中国画技法,创立“今古独立”的“疏体”绘画形式,一变顾、陆连绵循环的“密体”画法,对隋唐以及后世绘画产生了及其深刻的影响。以此观之,张僧繇的绘画由卫夫人之“书法流美,参入画理”,可谓“得古人之真内美”者。然“内美者”“难索解人”,故黄宾虹感叹“夫以立本家世画名,学习斯业,身膺通显,弁冕群英”,也尚需“三思而行,乃尽其妙”,“骎骎得路,由升堂而入室,食古能化,翻陈出新,终成一代大家,无愧三唐首领”。而画史之上则张僧繇《醉僧图》、阎立本之《醉道图》皆称“艺画”而并得流传千古也。“所以古人作画,必崇士夫,以其蓄道德,能文章,读书余暇,寄情于画,笔墨之际,无非生机,有自然而无勉强”(《黄宾虹文集 书画编》),此乃黄宾虹之关于重内美的“艺画”标准,惟有如此的“艺画”,才能“故有观《辋川图》而病愈,睹《云汉图》而热生焉者”,才能“其(倪瓒)画正在平淡中,出奇无穷,直使智者息心,力者丧气”(两则见于《黄宾虹文集 书画编》)。 中国山水画写心,写意,写神,写韵,写趣,所表现的是画家心中之丘壑,可谓艺术主体艺游于心直指心灵的一种特殊的“产品”,它折射中国传统文化儒释道思想的精髓,充分体现着画家以艺求道、画重内美的人文精神的热烈追求,在这一根本点上,宾虹之“黑”与新安之“辣”一脉相承,呈现着旨趣一致的艺术审美取向。具体论之,体现在三个层面上:其一,不泥形似,尤贵神似,而以画体认宇宙造化之大道。其二,筑基笔墨,法度矩矱,六法正轨,千古不变,国画精神之所系。其三,以荒寒为最高境界,启人隐逸之思,而消骄躁之态,以臻文治,教化人心。(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