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虹之“黑”与新安之“辣”（五）
时间:2018-08-03 14:08 来源:号外艺术 作者:admin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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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宾虹研究会常务副会长一道先生带您认识真正的黄宾虹
（五）关于宾虹之“黑”的绘画思想及其绘画艺术发展轨迹的追寻。
何谓宾虹之“黑”？
宾虹之“黑”，乃美术史对黄宾虹山水艺术“黑密厚重”之风格特色的“一言以蔽之”。
黄宾虹之于绘画，公认为是慧眼先觉，大器晚成。其一生之探求始终以中华民族精神之所系的“笔墨”为根本大要，致力于笔墨之内涵、法则及其意趣的求索。六十岁之前，黄宾虹主要师从乡邦前贤新安诸家，疏澹清逸为其绘画的基本风貌，即“白宾虹”时期。1923年，贵池之游，引发了黄宾虹美学思想之转变，开始了“黑宾虹”画风的探索。而后，桂粤写生，巴蜀之游，燕京十年，黄宾虹完成了由“白”到“黑”的蜕变，嘎嘎独造，特立独行，形成了黄氏自家“浑厚华滋，黑密厚重”之山水艺术，成为中国近代绘画史上的一代宗师。
“黑团团里墨团团，黑墨团中天地宽”。宾虹之“黑”，乃“黑”之极致，可谓既“好”又“妙”。此“黑”之中既有中华民族精神之体现，亦有东方哲学智慧之体现，同时更有黄氏绘画艺术非凡造诣之体现。
黄宾虹一生学人本色，其于绘画几乎每画必跋，正可为我辈后学提供追寻其绘画思想及其绘画艺术发展轨迹之个中端倪。
“米虎儿力能扛鼎，王麓台笔下金刚杵，皆重用笔，先有笔力，而后墨法华滋，‘元气淋漓障犹湿’，湿是墨法，故王摩诘云‘水墨为上’”（《题画》），“不似而似是为神似，笔墨生动，要以浑厚华滋出之，殊感不易耳”（《题树下抚琴图》），“唐王摩诘水墨画，专用淡墨，以水破之，李营丘始用淡，淡以破浓，浓以破淡。笔有顺逆，墨有干湿。元人画最重破墨，明代失其传，董玄宰用兼皴带染法，娄东、虞山调笔和墨，去之又远。兹拟范华原意，甲午春日”（《题以范华原意山水》），“北宋多画阴面山，山黝黑如夜行，层层深厚，一变唐人刻画之习，求神似不求貌似如此”（《题拟宋山水》），“北宋画多浓黑如夜行山，以沉着浑厚为宗，不事纤巧，自成大家。兹偶仿之”（《题仿笔山水》），“范华原画，深黑如夜山，沉郁苍厚，不为轻秀，元人多师之”（《题仿范宽山水》），“沉着浑厚，北宋画中大方家数，不徒以细谨为工”（《题石上调琴图》），“观故名画，只是层层深厚，笔苍墨润，而无剑拔弩张之习，学之正未易到。挺秋先生嘱”（《题松林图》），“唐宋人画积叠千百遍而成，层层深厚，有条不紊。五日一石，十日一水。王宰、王维同为后世学者之正未可忽视。虹叟”（《题秋山图》），“余观北宋人画迹如夜行山，昏暗中层层深厚，运实于虚，无虚非实”（《题山水》），“瓯香馆言大痴《富春山色》，墨中有笔，浑厚华滋，全法北宋人画。虹叟。黄大痴墨中藏笔，倪迂老笔中藏墨，正是北宋人浑厚华滋，层层深密，如夜行山，倪、黄极能磅礴以此。壬辰。”（《题仿大痴富春山居图山水册》），“细而不纤，粗而不犷，气在笔力，韵在墨妙。此北宋人画浑厚华滋，六法兼备。北宋人画，积千百遍，虚实兼行，故能浑厚华滋。余观北宋人画迹，如夜行山，皆黑中层层深厚。古之画欲暗不欲明，以为浮薄者戒”（《题山水小品》），“宋元名迹，笔酣墨饱，兴会淋漓，似不经意，饶有静穆之致。此余蜀山纪游，参以古法为之，伯敏学兄见而喜此，因检赠行。戊子”（《题蜀山纪游图》），“此宋人写午时山，山顶皆浓黑，为马、夏所未及”（《题设色山水》），“北宋画，浑厚华滋，四字可以尽之。山川浑厚，草木华滋，董、巨、二米一家法。北宋人画，始言六法，气韵生动，是为正宗。巨然墨法，自米氏父子、高房山、吴仲圭，一脉相承”（《题山水册》），“北宋画家多写巴蜀山水，雄奇伟异，千变万化。此为青城道中山景”（《题青城道中山景》），“董北苑从唐王维、李思训、吴道玄诸家筑基，以华滋浑厚为功，发扬中国民族精神，为文化最高学术，世无伦比，然未探源古人真迹，殊未易晓。仲鸣先生当不河汉斯言。辛卯”（《题山水》），“宋元人多积岁累月而成，浑厚华滋，不落轻薄促弱。余游川蜀，由灌县经玉罍关至青城山中，朝夕所见，林峦烟雨，隐显出没，无不摹写，草稿置囊橐中，归而乘兴挥洒，笔酣墨饱，益见自然，……戊子（《题蜀游山水》），“北宋人画，积点而成，层层深厚，云间、娄东，用兼皴带染法，凄迷琐碎，去古已远。兹以渍墨写蜀中山水为之。壬辰”（《题蜀中山水》），“画宗北宋，浑厚华滋，不蹈浮薄之习，斯为正轨。乃清咸道，文艺兴盛，已逾前人，民族所关，发挥真性，几至于道，岂偶然哉！壬辰”（《题雨景写意》），“北宋画多用焦墨，兹一拟之”（《题湖滨山居图》），“笔苍墨润，浑厚华滋，是董、巨之正传，为学者之矩矱”（《题翠峰溪桥图》），“黄山纪游，以北宋画法为之，与专习元人略殊旨趣耳”（《题黄山纪游》），“浑厚华滋，画生气韵，然非真力弥满不易至。兹以北宋人法写临安山色为之。八十八岁叟宾虹”（《题设色山水》）（以上见《黄宾虹文集 题跋编》）。不仅如此，黄宾虹与友人书信往来中，也屡屡提及自己迥异时习的笔墨追求，“北多朝市画，南多江湖画。救此时弊，惟谈笔墨古法”，“进来拙作取法北宋为多，因其笔力之沉着，墨采之浑厚，……宋画阴面山，元画阳面山，面目不同而理法神趣则一”，“欲求法备气正，自当从沉着深厚，取法北宋为宜”，“以北宋深厚古法而出之以新奇”，“近稍习整严，时学北宋人，期于虚中有实，而又不易疏。元季明末画逸品者致力于北宋人阴面山，用功极深，而后无虚非实。若仅学元明人之逸品，恐如王觉斯所谓云林奄奄无生气矣”，“鄙意不反对临摹，而极反对临摹貌似之画。故于清代古画家无当意者,而究心于宋元明画，孜孜数十年，至今不倦”，“拙笔所存旧作，以法北宋为多，黝黑而繁”，“以为疏逸之气，尤宜于沉着浑厚，追求、力思趋步北宋遗榘，积久自然摆脱，方可如妙”，“又以北来搜求唐宋画迹，窃以北宋人多画阴面山，且用重墨，如夜行岩壑间，层层渲润，必待多次点染，须待岁月而后了，虽未免粘滞重浊，然于实后求虚，亦习画必由之径”（以上见于《黄宾虹文集 书信编》）。
“黑入太阴雷雨垂”，探求黄宾虹山水“黑密厚重”艺术风格的表现特征，于世人而言，则只是观其之作见其之黑而已；但是，如果欣赏者具备一双澄怀观道之“心眼”，凝神静视，则画面苍苍茫茫，郁郁葱葱，重重叠叠，层次万千，而景物豁然，万象毕现，其金石味道十足的笔力，沉厚凝重，刚柔得中，遒劲老辣，扛鼎力中见妩媚；而墨色浓厚，浑融一气，墨韵光灿，华滋苍润，令人“只觉青翠与遥天相接，水光与云气交辉，杳然深远，无所抵止”（潘天寿《黄宾虹先生简介》）。由此可见，于“墨法力争上游”的黄宾虹，是如何将一种玄学的黑韵而演绎成为一种山水笔墨的极致境界。（待续）
(责任编辑：wanshiq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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