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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圣在艺术的路上 ——观李宽近作有感 陆 健 我是在第一次见到李宽的作品时就被深深吸引了。那时近二十年前,是一幅名叫《大风筝》的画面。丰腴生动的人物造型,鲜明的陕北地域特色,对比强烈的色彩运用,梦幻般的整体效果,把读者唤回渐行渐远却愈来愈清晰熟悉的童年,朴素的情感,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当时我只是不明白祖籍安徽、长于湖北的李宽何以对秦岭相隔、风俗殊异的陕西如此钟情? 我和李宽成了同事,相互走动多了起来,聊天,喝茶,在他的画室抽烟,看他聚精会神地工作。我们颇谈得来,颇有缘。我想李宽和“陕北题材”,也必是一种缘分。据说缘分,是中国文化和佛教的一个抽象概念,是一种人与人之间无形的连结,是某种必然存在的相遇的机会和可能。那么这种“连接”,我认为是李宽天性中的憨厚与陕北人骨子里的淳朴未凿、大智若愚的相互“认同”、“暗合”的精神特质在起作用。我们接触过“传统”陕北人的,再接触李宽,品读他的《唢呐声声》、《背媳妇》、《高粱红了》等作品,会得出和我大致的结论,认识出这种“与生俱来的亲近感”。当然一般言之,也必有相应的童年记忆、人生阅历、审美观念或所受教育的后天因素的能量。我甚至对李宽的“陕北人物系列”赞不绝口,我想这些夸张变形到“恰到好处”的呼之欲出的一个个人物,都是画的他自己,是他的善良心地映照着这片土地,这些人,每个画中人物都是一种独特面相的“他自己”。我们回想古人,朱耷,郑板桥,现代艺术家韩美林,一石一树,一花一鸟,和那些神态变化的笔下事物,莫不是他们自己在某种状态下的特殊表现,那些作品莫不是他的主观世界的“客观对应物”(艾略特语)。对此,我曾在《文艺报》撰写短文《视觉的盛宴,色彩的狂欢》中极力言之。 然而就在其作品在巴黎、日本及国内多地频频展览,销售行市颇为看好的数年前,从不惑之年逐渐步向知天命之年的李宽,似乎无明显征兆又义无返顾地进行了一场个人意义上的“艺术变法”。 我们知道,多数搞艺术的人因为天赋、理念、方法、机遇等原因从来没有找到过自我,因此难以在创作上有所成就,只是区区“匠人”而已;部分人受到命运垂青能够有所成就,甚至是获得相当的成就。这中间的一部分,可以说大部分人愿意守成,行进在此一道路的延长线上,数量的叠加,原有经验的累积,求精,求“完善”,扩大战果,固然这也无可厚非。只有极少数真正有抱负的艺术家才敢于在功成名就时“变法革新”寻求突破甚至“大破大立”,“突围”,大幅度地改变自己的原有“套路”。我们都清楚这有着一定的、甚或是很大的风险。改弦易辙者并非都像齐白石的“衰年变法”那样取得成功的,有时需要“壮士断腕”的代价。但李宽似乎决然而然于此。我们来看看他近几年的作品,《春到镇远》、《金色的回乡》、《山里红》、《麦香时节》……其笔触、神韵,都发生了非常大的变化,显然,这不仅是绘画理念层面的,而是文化观念上的变化。传统的“乐感文化”色彩减弱,代之以愈加深沉、痛感颇强的内容,因为对现实生存的关照,所以更有力量。传统水墨画“趣”的成分减少,“识”的成分加重。我们看到这一幅幅回族民众生活场景的截图,它们中的每一幅,都是饱满的,自足的,深刻的,连接起来,波澜壮阔,惊心动魄,共同构成回族人平凡却瑰丽的历史画卷,使人唏嘘不已。 |